不可否認,苦難是人生的常數,人的存在總離不開苦難,有些人甚至認為苦難是人生的呼吸,也是生命某些階段所會經驗壓倒性的歷程。既然苦難是人生的常態,基督徒便無法因為信仰而離開這種常態,就算我們相信耶穌基督,或是更敬虔愛主,也沒有本錢或特權離開苦難,更加沒有「苦難豁免權」,若我們的信仰嚴重地離開了苦難,那麼我們的信仰便很難在人生最核心的經驗中發揮作用,信仰便因而在苦難人生中缺席。
基督徒實在很難在苦難中把神抽離,我們期望神介入我們最重要的歷程中,我們期望神在困境中施行拯救,我們期望神賜我們力量行走前面的路程。我們或會期望知道苦難背後的「為什麼」,但我們總不期望神漠不關心我們苦難的人生,簡單來說,我們期望「以馬內利」的信仰能兌現在受苦者當中。
還好,聖經有哀歌、約伯記與傳道書。
哀歌佔據了詩篇集四分之一,說明詩篇所表達的情感並非只有感恩與讚美,也有悲哀、投訴與質問,哀歌在正典中的出現,表明神接納及容許詩人向祂發出那種沒有修飾的質問與咒罵,當中所表達的內容有可能既直接又粗鄙,為要說明詩人在苦難中的真實信仰經驗。
我們或會認為這種表達方式不屬靈,甚至會為神辯護起來,我們或多或少對哀歌的表達存在某種偏見。然而,當詩人向神發出的咒罵與投訴愈強烈,代表詩人對他所信的神愈有信心,就算人生活在難以想像的苦難中,也願意藉哀歌向他所不放棄的神發出真實的悲傷。這樣,詩人的質問反映了他的真性情,這是他個人的整全(integrity)所在,也是他人生不可缺少的地方。
同一時間,哀歌的內容也有突變,由極度負面的投訴轉為極度正面的宣認,詩人還是相信神的慈愛、公義、憐憫與恩慈,就算苦難是生命的常數,就算哀聲還是壓倒性的,詩人還是不放棄信仰,這也是詩人另一個整全的所在。就在這雙重整全(double integrity)的並存之下,哀歌表達出人生的兩面,也表達了苦難中的個體如何與神糾纏,讓信仰與哭泣在受苦者身上緊緊地扣在一起。
約伯記是一本特別的書,它記載了義人受苦的無奈,也說明神的缺席如何在受苦者當中變得不能忍耐。約伯記為我們說明苦難的智慧,這種智慧反對公式化的信仰,當人生活在苦難中,這人有潛能成為智者,在公式化的信仰中找到非公式化的元素,最終讓我們看見連人類最卓越的智慧都無法掌握的內容。約伯經驗神是旋風,祂是非公式化的旋風,也是不能被物化及概念化的旋風,讓受苦者最終能在苦難中面對自己的受造,從而看見那讓受苦者驚訝的神。
傳道者看見虛空的世界,他常常沉思。他有銳利的眼光,看見日光之下的虛空,以及神所賜予的一分,讓人在這虛空的受造界當中享受及滿足人生。傳道者不會用罪惡與救贖來理解我們日後在日光之上的救恩,而是在日光之下的創造界當中為我們述說做人的祕訣,讓讀者能好好珍惜眼前人,在「定時」的限制中調整人生的方向與追求,看見虛空的歷史觀與世界觀,叫我們明白神所賜禮物的可貴。
哀歌把哭泣與質問視為信仰的重點,約伯記叫我們把神視為神,傳道書把日光之下的虛空放在我們眼前,讓我們明白前行的方向。原來,聖經並非對苦難漠不關心的,聖經不但為我們解釋,更導引我們找著承載苦難的原動力。
深願哭泣與苦難的課題能得到教會的正視,讓耶穌基督成為教會苦難神學的中心,好讓教會能與困苦人同行,成為悲哀及迷失世代的光。
摘自《釋經要釋喊/高銘謙著》→ http://bit.ly/2WO8w6Q
【真哪噠專欄:詩人咒罵神愈凶,對神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