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走一哩路
- 作者:喜樂家族
- 譯者:
- 出版社:橄欖
- 頁數: 240頁/尺寸: 14.8*21cm
■內容 簡介:
今年冬天,四篇真實的故事給你最溫暖的感動!
獻給家有特殊兒的家庭
就算他有自閉症,我還是很愛這個孩子!
父子情深,無私的骨肉親情如飽含春雨綻放的花蕊,潔淨動人。李柏毅的父親說就算柏毅沒有藝術才華,就算他有自閉症,他還是愛這個孩子。
「現在有上帝在俊宇的心中……他真的很單純,像一個天使」因為俊宇,玫伶對上帝的愛感觸很深。
家有特殊兒,四個不同的家庭,同樣的複雜心情,委屈、抑鬱、憤怒……,他們如何走過這段艱辛的路程,如何面對生活中接踵而至的挑戰?在風暴之後,又如何平靜終至喜樂地展開笑顏?
故事內容企畫不同以往出版之系列,每篇故事以小小說方式鋪陳,每篇故事開頭前均有一段引言設計,每篇引言寫作風格各異,不同筆觸,豐富讀者閱讀空間。
喜樂家族自2004年起至今,因每年舉辦夏令營與週日活動,陸續與國立台灣師範大學、台北市立教育大學、私立中原大學、國立台北教育大學等特教系合作,有口皆碑,現已成為台北教育大學特教系實習單位,成為訓練特教精兵的最佳戰鬥營。在喜樂家族與特殊兒「第一接觸」的特教系學生皆反應收穫良多,並對特殊兒有更多更深入了解。莘莘學子正是未來職場與學界的精兵,喜樂家族計畫於明年走進大專院校,舉辦特教講座,為從未認識特殊兒的大孩子們,或對這個族群有主觀誤解者,主動出擊宣導,而本書將配合進入校園宣導,成為最佳代言。
■目錄
好評推薦
推薦序1原來,盲腸也很重要 /周神助 靈糧全球使徒性網絡主席
推薦序2感恩與反思 /潘秀霞 喜樂家族總監
推薦序3全然的接納/黃瑞珍 台北市立教育大學特殊教育學系系主任
推薦序4旋風中的挑戰/丁亞雯 台北市教育局局長
推薦序5企業公民的雙贏策略/張孝威 台灣固網副董事長
01奇異恩典:天才畫家李柏毅在我家
柏毅驚人的藝術天分,讓台灣的電視媒體稱他為「被上帝親吻的孩子」。
02因為愛:明星廣播人廖偉凡兄弟齊心
「弟弟,我們回家。」廖偉凡牽起小弟的手說。手心傳來的溫暖如春陽溫暖了小男孩的心。
03星星男孩:陳玫伶一家的愛與奇蹟
十八年前,黯淡無法自己發光的星星,現在似乎發出一點閃爍的光芒了。
04包袱,可以變成祝福:喜樂家族總監潘秀霞姊弟情深
因為與弟弟三十多年的葛,常常讓我覺得自己與特殊兒的爸爸媽媽、兄弟姊妹有相似的靈魂。
我也有話要說:10位特殊兒家屬的心聲
關於喜樂家族
推薦序
感恩與反思 /潘秀霞 喜樂家族總監
人的潛能總是超乎自己想像,想想以前,想想現在,心裡無限感恩。
我從小就很用功,獎狀一疊足以貼滿整面牆,從國中到高中,不是被老師欽點當班長,就是當模範生,可以說是師長所誇的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每個人都喜歡跟好學生在一起,所以我的人緣算不錯。雖然深 受師長、同學喜愛,但我很清楚自己內在的真實面,並不如外表陽光堅強,反而如陽光下身後的陰影,充滿了自卑與害羞,是另一個不為人知的我。 過去的自卑與現在的坦然相較下,簡直像進行整型大手術,換了一個人似的,甚至想起過去殘破的自我形像,都忍不住可憐以前的自己,想掬一把同情淚哩。坦白說,過去的軟弱性格與成長背景有很大的關 係,但同樣的背景也塑造我樸實、勤奮、踏實的美好品格,我要公正以對,不該忽視或偏頗任何一方。
樸實的美好品格被人所誇,只是自卑如影隨形提醒我要有好表現,才能搏得人的肯定與喜愛,所以我一直很努力鞭策自己發揮勤奮的美德,努力做更多、做更好。說實在,以前的我活得很辛苦,隨時擔心做 得不夠好而失去別人的喜愛,直到認識上帝,真真實實脫胎換骨,經歷聖經所說「死而復活」的重生。
成立喜樂家族的伊始
上帝為我脫去舊生命的破舊外衣,為我披上新生命的榮美外袍。在上帝的愛中,我知道不論表現如何,上帝完全接納我。因為上帝的愛與過往生命歷程的深刻體悟,讓我能夠服事一群小人物,這就是我成立喜 樂家族的原因。
二○○五年,喜樂家族很大膽地出版第一本書,因為沒有經費預算,可是想要幫助更多家庭走出來的熱情不減,終於感謝上帝的恩典供應,《看見天使的笑臉》順利出版。書中特殊兒家庭現身說法,見證在 意外人生中重新得力,受到許多讀者的熱烈回應。之後我們陸續出版了《我的微笑就像一首歌》、《喜樂家族》、《找回起初的愛》,至此,以為出版計畫將告一段落,卻發生一些事,事情或大或小,有時只是旁 人不經易地說出心中的感慨,可是這些事情、這些話語不斷刺激、撞擊我的大腦,如一幕幕舞台劇串起一個精彩的故事,最後我決定繼續文以載道,第五本書《多走一哩路》因此誕生。
如何與特殊兒相處
有一位志工說,以前在路上看到這樣的孩子,她會覺得他們怪怪的,會特意保持距離,因為擔心他們會突然抓狂打人。後來到喜樂家族實際相處後,心裡的疑雲迷霧終於散開,和平的陽光綻放。這些孩子不會攻擊人,就算他們邊走邊揮著手,那是無意識的動作,並不是要打人。但是我知道有時候孩子們會想認識人而去碰觸人,例如,他們在搭電梯時,會像敲門一樣地在別人的肩膀上點兩下,意思是想認識你。這時候常見陌生人兩種反應:一是笑而不語;另一則是臉露驚恐地退後兩步。前者讓人心存感激;後者讓在一旁的志工或父母趕緊說明沒有惡意,若現場只有小孩一人,就當作是自作多情吃了閉門羹,算了罷。
這些問題常發生,但都不如遇到特殊兒青春期問題來得挑戰。一般人會用理性控制行為,但特殊兒不會,或者說他們的忍耐度很小,所以會無法克制地作出類似﹁抓胯下癢﹂的不雅動作,如果恰巧發生在公眾面前,父母與志工常會看到周遭鄙視厭惡的眼光。學者建言要加強教育,因此我比以往更殷勤地教導同工團隊,對內要加強孩子們的行為認知與品格教育,對外積極尋找表演機會,讓孩子有更多機會接觸社會大眾,台上台下直接面對面的接觸是最真實的生命教育。
用生命感動生命
同時,我心中作了另一個決定。「我要寫一本書來告訴大家」!這就是決定出版第五本書的原因。照理說我應該要出版類似交通大指南的《特殊兒行為大解析》,在書中列舉說明各種行為的原因與因應之道, 但是我覺得受傷的情感不是用規則來修復,而是用生命感動生命。
人,因為陌生而易生誤解,因為認識而學習接納。我特別感動要寫出特殊兒手足的心聲,因為這是一群被忽略的聲音。曾有媽媽們向我吐露費盡心力照顧特殊的孩子,卻因此忽略了另一個孩子,心裡覺得很虧欠,或是青春期的孩子不願意帶同學、朋友到家裡來玩,因為怕別人知道有一個特殊的手足。
母親的心聲讓我不禁想到在顯而易見的身心障礙者身邊,有一群隱性並需要關懷的人,他們跟你我一樣走在大街上,但對周遭的冷言冷語很敏銳,且善於觀察,心情壓力鮮為人知,唯有被他們列為「信任」的名單裡,才有幸一窺心中的祕密。
信任的標準其實很簡單
一個男孩說,在同學朋友圈中,觀察誰為人平和,他才會私下對信任者說出自己有一個特殊的手足、透露心中的想法,因為他知道會獲得溫暖的回應,而不是譏諷嘲笑。我想男孩的信任標準與一般人無異,因為很少人會想將寶貴的友誼投入在喜歡欺凌或愛聊八卦的人身上。如此說來,每個人的一言一行都成了人際關係裡信任的觀察中。你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嗎?
攤開每一位特殊兒的求學史,從幼稚園到高職,很少人「全身而退」,總是在某一個階段中遇到霸凌,被打被罵,施暴者有男同學也有女學生。這是學生無知?還是人受傷的情緒不知如何紓壓?在追求累積 知識的校園殿堂中,教導彼此尊重的生命教育真是不容忽略的課題。學會尊重自己、尊重別人,才能刻蝕生命的深度,擴張生命的廣度。
身為一個公益人,我無權要求每一位學子接納特殊兒,但至少在擦身而過時,請不要惡作劇戲弄他們,或在言語上取笑嘲諷。每個人都需要尊嚴,即使是無法用言語表達、反應遲緩的特殊兒也需要被尊重的機 會。你我的一言一行已經悄悄被列入﹁尋求信任﹂的觀察眼光中,若每個人都能成為值得信任的人,我們的社會將變得更有溫情。
雨後的彩虹
我對特殊兒手足能深刻地感同身受,是因為我的弟弟。他不是身心障礙者,可是我對他的掛慮不亞於特殊兒的父母,我心中的憂愁恐懼更甚於特殊兒的家人,因為特殊兒很單純,不會闖禍,可是我的弟弟卻常常闖禍,為了不斷收拾他的爛攤子,我真是很無力又忿怒!因為弟弟,我很能感同身受、憐憫這些家長,還有家裡有「麻煩人物」的人,他們心裡難以與外人傾訴的苦悶,我很能體會。我與弟弟又愛又恨的手足情走過風風雨雨三十五年,終於看到雨後的彩虹。
我將心路歷程寫成書中第四篇故事〈包袱,可以變成祝福〉,沒有矯情虛構,真實呈現,這是我另一段深刻的生命歷程,一如上帝更新我的生命。我很感恩,在風雨之中,有幾位知心朋友一路陪伴,使我不因生命中的困難走入情緒壓抑的死胡同裡。在特教領域裡,每個特殊兒都需要支持團體,但我覺得不單是特殊兒,每個人都需要有支持團體,可以自由地說出真心話,彼此真心關懷、同理情緒,生命會活得更美更真。
多年來,我關懷許多家庭,發現每個家庭似乎都有一個令全家人掛心的人,可能是有身心障礙的特殊兒,也許是如我弟弟般的麻煩人物,他們的作為常令人百思不解,讓人擔憂,「你到底哪裡出問題,為什麼不能振作起來?」面對這樣的手足,心裡是很痛的。
愛與關懷的雙贏人生
血緣關係無法斷絕。手足關係可以親密也可以疏遠,選擇勇敢面對困難時,可以為自己與家人創造「雙贏」。如書中故事〈奇異恩典〉,才華出眾的李柏雄捨棄美名的追求,立志當自閉症治療師,為要幫助更 多的自閉兒家庭;〈因為愛〉,廖偉凡對弟弟的愛與憐憫,成為突破困境的助力,最後成為知名的媒體人;〈星星男孩〉裡的陳玫伶因為愛弟弟,反而保護自己不掉入茫然的婚姻漩渦中,全家人的感情因為同心而 更緊密了。他們因為真心付出,願意陪伴特殊的手足多走了一哩路,生命的旅程因此更豐富,這就是「雙贏」。
付出愛與關懷,可以為自己創造雙贏人生。何樂而不為呢?
內文試閱
02因為愛
明星廣播人廖偉凡兄弟齊心
「弟弟,我們回家。」廖偉凡牽起小弟的手說。手心傳來的溫暖如春陽溫暖了小男孩的心。
倏忽,一個身影從巷口飛身而出,擋下惡意的石子。「你們在做什麼!」突然現身的少年怒斥著,眼裡閃著怒火。叫囂的男孩們聞聲火速蹦跳離開了,因為過去曾和這大男孩大打出手,清楚知道為了保護弱智的弟弟,廖偉凡會不客氣地舉起拳頭相向。「弟弟,我們回家。」廖偉凡心疼不知反抗的小弟,牽起小弟的手說。手心傳來的溫暖如春陽溫暖了小男孩的心,緊緊握住小哥哥的手。軟弱的小手與方才欺凌的行徑加劇了少年保護弟弟的使命感。兩兄弟將手握得緊緊地走向回家的道路,將剛才的不愉快丟給背後拉長的影子。
擁有祝福,比什麼都好。傳說中的祝福就在山上,卻從來沒有人獲得,因為貧窮張開雙手拒絕人靠近。「沒有人可以跨越這座山,祝福是屬於我的。」貧窮任性地說,並且邀來荊棘與寒風助陣。許多人不畏威嚇上山尋寶,唯山路上挫折的荊棘屢屢扎傷腳跟,耳邊吹來陣陣譏笑的寒風,教人心灰意冷地直發抖,有些人決定放棄,返身而歸。
「不,我一定要找到祝福。」少年對著離去的旅人同伴說。少年緩緩前進,手中拿著父親給的勇氣之杖撥開山路上的荊棘,身上穿著母親用愛編織的棉衣擋住寒風的襲擊,終於找到了祝福。「請你不要離開,失去祝福,我會很孤單。」貧窮哭著央求少年不要離去。少年脫下棉衣披在貧窮的身上,貧窮感到溫暖而停止哭泣,慢慢地睡著了。少年將祝福藏在懷中快樂地跑下山,興奮地要與家人分享。可是一回到家才發現,因為跑太快了,將祝福遺落在山中。少年難過得哭了。「親愛的孩子,你就是我們的祝福。」父親與母親張開雙手緊緊抱住少年。
第二年的春天,少年遺落祝福的山上開滿了美麗的小花,白色的花瓣潔白似珍珠,紅色的花蕊豔紅勝過紅寶石,滿山遍野美得像一座花園,一座屬於每個人的夢想花園。
被愛親吻時,一切都能成為祝福。
十一月的婚禮
十一月的婚禮,幸福的滋味猶如寒冬裡的暖陽,暖呼呼的甜膩在心頭。幸福,化作一道道美食佳餚,流連在賓客的唇齒間,又如綻放的紅玫瑰印在新娘微笑的臉龐,而新郎的雙眸回應眾人的祝賀而顯得閃閃發光,連呼吸都感到甜蜜。突然間,每個人瞪大雙眼望著前方舞台上的表演節目。一群穿著小禮服的身心障礙男孩與女孩們,敲著木琴開始演奏曲子。這是時下婚禮最流行的表演節目嗎?
特別主角真情獻唱
一個大問號明顯地寫在賓客的臉上。主持人解開了謎題。「今天的樂團裡有個特別的主角,他是新郎的弟弟,要用音樂當禮物送給他最愛的哥哥。」這番話讓喧嘩的氣氛如烈火遇寒冰,瞬間靜默下來了。台上一位穿著整齊的襯衫領口打著領結的智障男孩,抓著麥克風,在同伴的木琴聲中,深情款款地唱著: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這首「月亮代表我的心」男孩唱得很用心也很用力,因為咬字不清。暢快地表達心中的愛意,男孩的臉上又露出傻傻的笑容,笑得很滿足。高大俊秀的新郎牽著美麗的新娘上台,新郎親暱地環抱著男孩的肩膀說:「這是我最愛的弟弟。」台下響起了如雷的掌聲。在掌聲中,不少人悄悄地拭淚。
哭成淚人兒的廖偉凡
這首「月亮代表我的心」男孩唱得很用心也很用力,因為咬字不清。暢快地表達心中的愛意,男孩的臉上又露出傻傻的笑容,笑得很滿足。高大俊秀的新郎牽著美麗的新娘上台,新郎親暱地環抱著男孩的肩 膀說:「這是我最愛的弟弟。」台下響起如雷的掌聲。在掌聲中,不少人悄悄地拭淚。
知名的電視與廣播節目主持人──廖偉凡,就哭得唏哩嘩啦的。
「我哭到不行……」他說。
廖偉凡年逾半百,可情感細膩如年少,一如他的廣播節目開場白「我是陽光美少男」,圓潤輕妙的嗓音彷彿從銀壺中流盪出來的水聲,完全聽不出歲月的痕跡,非常了得。
在五光十色百變的演藝圈數十年的老江湖,完全被這則新聞打敗,在電視機前哭得像淚人兒。因為廖偉凡也有一個智障弟弟。「往往,生命中不開心的歷程開啟了另一段美好的人生際遇。」廖偉凡說。
廖家兄弟
一九四九年,大風大浪的年代。那是風暴狂襲的動盪時代,也是尋得避風港灣的美好時代。打了一場又一場熾烈的戰役,結束戰火流徙的腳蹤,涉江渡海來到安身立命的土地,在軍營外搭起一個個安頓的聚落;整齊低矮的平房屋頂,狹小巷弄裡一道道竹籬笆搭起的矮牆,來自五湖四海的鄉音比鄰而居,彼此同有離鄉背景的鄉愁,成為聚落裡濃郁的人情味,流竄在牆與牆、門與門間,為眷村聚落注入了同甘共苦的生命力。
在眷村,傻子是很不討喜的
眷村,時代巨輪下的新生活文化,如涓涓細河流入台灣族群融合的大河之中。
在時代的洪流裡,湖南籍的廖姓軍官與妻子落腳於新竹眷村,在一瓦一牆矮籬笆中展開新生活,守護著一個又一個呱呱墜地的新生命,扛著身為人父人母的甜蜜負荷。
歲月的風年年吹,天上的大風永遠吹不走地上廖家的一室溫情。然而一九六○、七○年代的台灣,民智未開的樸實社會像極初生的嬰孩;在單純又無知的大環境下,傻子,是很不討喜的。
「笨蛋。」
「傻瓜。」
「白痴。」
道上的灰塵在熾烈的陽光下奔騰地跳躍著,幾個男孩像一群興奮的蚱蜢在路面上蹦蹦跳跳,對著站在前方路中央一箭之遠的小男孩叫囂嘲諷著,彷彿小男孩的出現破壞大夥兒遊玩的興致,一個理著光頭的男孩隨手撿起路旁的小石子,毫不客氣地丟向沉默的不速之客。
小男孩楞楞地站著,對飛來的小石子沒有反應。倏忽,一個身影從巷口飛身而出,擋下惡意的石子。「你們在做什麼!」突然現身的少年怒斥著,眼裡閃著怒火。叫囂的男孩們聞聲火速蹦跳離開了,因為過去曾和這大男孩大打出手,清楚知道為了保護弱智的弟弟,廖偉凡會不客氣地舉起拳頭相向。「弟弟,我們回家。」廖偉凡心疼不知反抗的小弟,牽起小弟的手說。手心傳來的溫暖如春陽溫暖了小男孩的心,緊緊握住小哥哥的手。軟弱的小手與方才欺凌的行徑加劇少年保護弟弟的使命感。兩兄弟將手握得緊緊地走向回家的道路,將剛才的不愉快丟給背後拉長的影子。
一場疾病,一個意外的人生
在醫學未發達的年代,腦膜炎如鬼魅伸出的魔爪,伺機尋找毫無防備的獵物。
毫無預警地,惡者狠狠地抓住了廖家最年幼的小男孩,廖家老五成了腦膜炎肆虐下的受害者。從此,廖小弟成為全家人守護的寶貝,一家人奮力築起愛的城堡來保護單純的堡主。只是一走出城堡外的竹籬笆 圍牆,廖小弟每每成為街坊鄰里一些男孩嘲弄的對象,這些人的欺凌激起廖家四個哥哥「士可殺不可辱」軍人子弟的憤慨,決心用拳頭保護小弟。
父母為了養家而背負重擔,而年長的三個哥哥在外地求學,守護小弟的重責大任自然落在老四廖偉凡的身上,兩兄弟常常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地在一起,一直到廖偉凡穿上軍裝當兵去,兩兄弟才分離。
上學
小學六年級是廖偉凡童年歲月中衝擊最大的一年。九月,竹籬笆裡的野百合盡情享受最後的花季,在風中搖曳歡迎每一個新生入學。
廖偉凡牽著小弟的手走入熟悉的校園,將弟弟帶到一年級的教室後再跑回自己六年級的教室。在自己的位子坐定後,廖偉凡大大地喘一口氣,將剛才上學路上聽到頑童的嘲諷拋在一旁,現在可以不用再聽到那些刺耳的話語了。
班上一片哄堂大笑
秋天的黃葉飄落在操場上,宣告新學期的開始,只是每個腦袋瓜似乎還沉湎在暑假的歡愉中,有氣無力地用沉默回應台上老師的講課。忽然間,有人發出一陣爆笑打破沉默。像是被傳染般,其他同學也跟著大笑,完全忘了台上老師的威嚴。原來廖小弟正站在教室外面,望著教室裡尋找哥哥的傻憨模樣,惹來全班哄堂大笑。「那是廖偉凡的弟弟。」有人說。
老師露出「怎麼這麼討厭、這麼煩」的厭惡眼神,睥睨地瞧台下的廖偉凡一眼。
四十年前的校園,老師的權威至上,因此不會有霸凌事件,也鮮少有人強調愛的教育,當時的教育體制未發展特殊教育,建立尊重特殊兒的教育環境,所以在此大環境下,傻子,真的是很吃虧的。直到如今, 已是傳播圈知名主持人的廖偉凡依然清晰記得當年的情景。
同學的狂笑聲與講台上尖銳的眼神,像鞭子狠狠地在十二歲少年的心上抽了一鞭,廖偉凡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心血如沸,他很快地強作鎮定,很有禮貌地舉起手徵求老師的同意,然後快步走出教室,好聲安撫弟弟,帶他回到還不適應的一年級教室。這是廖小弟第一天上學的情景,也是廖偉凡始料未及的突發狀況。
每天上演的戲碼,逃也逃不掉
廖偉凡很快知道這不是偶發狀況,而是每天要面對的功課,逃也逃不掉。因為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每一天像是約定好了一樣,總會在上課中突然瞥見站在教室外面的弟弟,準時如每天播放的八點檔 連續劇,只是每天上演的都是同樣的戲碼:不安無助的男主角、誇張的狂笑聲作為音樂背景、以及四周盡是犀利鄙視的眼神,而自己則是拯救善良男主角脫離險境的靈魂人物。
他的角色重要到無人可取代,更不能辭演。假如那一天男主角遲遲未出現,他也會擔憂緊張起來。「他現在好不好?」「他會不會等一下出現?」每一天上課,廖偉凡的心七上八下的,像是壓了千斤石塊般沉重。
現在,班上每個同學都知道廖偉凡的弟弟了。弟弟的存在常為廖偉凡與同學的吵架畫下句點。「你活該有一個白痴弟弟。」吵不過廖偉凡的快舌,只要說出這一句話,馬上就像射出銳利的長矛深深擊中廖偉凡的要害。
灰心黯淡的年少
忿怒、丟臉深深地埋藏在心中,廖偉凡厭惡自己被迫陷入無法反駁又不知如何處理的窘境,但是他深愛弟弟,這是無法抹滅的生命情感,就像呼吸一樣自然。
因此,每當放學回家的路上,兩兄弟與愛欺侮人的男孩狹路相逢時,聽他們口中喊著笨蛋、傻瓜、怪胎、沒理由地向他們丟石頭時,又愛又恨的心結交纏著廖偉凡,一股腦地拋開斯文,忿怒地舉拳反擊。即 使如此,仍然無法抑止內心情感掙扎得聲嘶力竭而滑下的兩行熱淚。原本應是意氣風發的慘綠少年,他的青春歲月卻蒙上一層陰影,牽著弟弟的手邊走邊哭,一走到家門口,少年立即用衣袖擦乾眼淚,不讓家 人看到。
光榮之戰
「為保護弟弟而打架」成為廖偉凡最深刻的童年記憶。到底經歷多少戰役,廖偉凡已經不記得了,不過精彩的戰役永生難忘。其中,最轟動激烈的,莫過於國一暑假的「光榮之戰」。
「光榮之戰」
那一天,在外地工作求學的的三個哥哥都回家了,四兄弟難得齊聚一堂,每個人說起在外地讀書工作的精彩事蹟,興高采烈得好不熱絡,赫然間,看見小弟臉上掛著兩行熱淚抽抽噎噎地走進家門。兄弟重逢話家常的熱情塞爆的客廳,瞬間氣溫又飆高,直逼戶外的豔陽。不用問原委,四兄弟心裡了然。「誰?」大哥握緊拳頭,五隻粗壯的手指被捏得喀吱作響,目露兇光地問。廖小弟口中吐出了一個街坊少年的名字。二話不說,廖家四兄弟一起出門,來到少年的家門前。
「碰!」廖大哥一腳狠狠地踹開大門,那少年正端坐客廳中,一臉愕然。廖大哥衝上前去,一把抓起少年的衣領往屋外衝。少年的手足們也不甘示弱地前來營救自家兄弟。在生產報國的年代,雙方人馬不相上下,兩家子的小孩在眷村的廣場上打成一團,激起陣陣塵土,如戰場上對陣廝殺的金戈鐵馬,見證你來我往激烈的拳頭。忿怒,激起廖家兄弟的鬥志,其中一位哥哥是拳擊手,出手又快又狠,如洪水襲捲,又如猛獸反撲,打得對方一干人馬眼冒金星、鼻青臉腫的,廖家四兄弟很快佔上風結束混戰。這一役,一戰成名。
母親的理智與堅持
廖家兄弟同心護弟的心志,聲名遠播,再也沒人敢欺負弱智的廖小弟了。
那天晚上,少年的母親不滿廖家兄弟上門挑釁,兒子身上又掛彩,怒氣沖沖登門要求道歉,廖母挺直身子毅然拒絕。「如果是我們欺負人,我們會道歉,但是欺負到我們家這個智障的孩子,我們不道歉!」 廖母這番話說得鏗鏘有力,對方自知理虧而悻悻然地離去。母親的這番話深深地烙印在廖偉凡的心裡,由衷敬佩母親的理智。「我母親很了不起,在那個年代,她真的很了不起,她用愛維護弟弟的尊嚴,不輕易屈服別人的威勢,讓我心生敬佩。」
柔情
在廖家兄弟的心中,父母是引以為傲的溫柔巨人。在紛亂的時局,廖父拋開社會菁英大學生的桂冠,毅然地回應「十萬青年十萬軍」的革命號召,投筆從戎,自黃埔軍校畢業後,在一場又一場熾烈的烽火硝 煙中生死搏鬥,及至來到台灣,駐守在最前線守護國家的安全,同時也為後方心中掛念的妻兒帶來平安。在孩子們的心中,父親是優秀的知識分子、是爭戰沙場的愛國軍人,更是引以為傲的父親。「我很愛我父親。」廖偉凡說。
堅毅而溫柔的母親
廖父身在前線,聚少離多,廖母便成為家中的支柱,如黑夜中高聳堅毅的燈塔成為家中的光芒,守護著五個孩子,也守候著家。
廖父的軍餉在廖母省吃儉用的巧思下尚能一家溫飽,親情總會為每日簡單的飯食加進一點營養,吃進口中迸發出相親相愛的甜蜜滋味。但是自從廖小弟得了腦膜炎後,四處求醫下,原已不寬裕的經濟頓時蒙上一層厚厚的寒霜。只要風聞哪一位中醫或腦科醫師高明,廖母總不遠千里帶孩子去看病。廖偉凡清晰記得幼年時母親帶著小弟和自己坐火車從新竹遠抵高雄求診。
為了省錢,母子三人坐上平快車,車輪底下發出如老牛拖車的喘息窟窿窟窿聲,帶著母親迫切的心情,緩慢地一站過一站地抵達高雄時,夕陽餘暉染照了大地。第二天,排隊候診的人潮擠滿整個掛號室,母親滿懷期望地等候著。第三天,再聽著熟悉的窟窿窟窿聲回家,走進家門已是半夜時分了。
一次次殷切的盼望,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無言的失落。「因為在當時,連醫生都不知道腦膜炎是無藥可治的。」廖偉凡說。可是廖母從不放棄;即使是弱智的孩子,她也不會放棄。雖然垂落的雙肩透露出沮喪,沉默的空氣中嗅出淡淡的憂傷,但是母親緊閉雙唇,從未吐出一個苦字,也未曾看見母親為弱智的弟弟掉下一滴傷心的淚水,她那富有忍耐精神的臉上只有堅貞,堅強地撐起這個家,溫柔地對待每個孩子。
環境,造就人的生命
父親剛毅的血液和母親堅韌的溫柔融入了少年的生命中。廖偉凡從未說出因為弟弟而受到外人無情的嘲諷與無理的對待。「如果母親知道我很傷心,母親一定會比我更傷心一百倍,因為她除了傷心弟弟以外,還要擔心我的傷心……」少年細膩的心思如小鹿敏捷,一番思忖,決定暗自吞下一切眼淚,很體貼的展露陽光笑臉面對家人。
環境,造就人的生命。童年的生活經歷孕育廖偉凡敏感細膩的特質,活化成為今日主持節目的特色,總能很快地拉近與受訪者的距離。「我之所以會如此敏感又會捉摸人家的心意,是童年時訓練出來的,因為我看到我母親生命裡的為難。」直到如今,廖偉凡還是很體貼地從未在老母親面前說起這段童年往事。
持家的男孩
背債是廖偉凡幼年時最可怕的夢魘。當時父母親為親戚作保而債台高築,徹底壓垮了家裡微弱的經濟。一家七口住在眷村矮小的平房裡,卻得賠償高如兩棟樓房的鉅額債務。因此,廖父退役後遠赴離家千里外的花蓮大理石工廠工作,日夜聽著機器嘎嘎聲響,敲打出一份養家償債的薪俸,工作得比誰都勤,難得回家團聚享受天倫樂。
從未說辛苦的父母
「我爸常不在家,我印象中他甚至沒有牽過我的手,好像只有小學的時候有過一次,其餘就想不起來了!」在廖偉凡的記憶中,寡言的父親從未打過小孩,父親是典型的硬漢,一生征戰沙場,隨後又埋首工廠作工養家,從未說出「辛苦」二字。「想到我父親,我很心疼。」廖偉凡淡淡地說。
為了分擔丈夫肩上的重擔,廖母走進新竹當年興起的出口加工工廠工作,若還有餘力,便幫忙清洗軍營裡的軍服。看著母親柔弱的手努力搓揉洗軍服上厚厚的污垢,努力賺取每一分錢貼補家用,看在孩子心裡,仍是那句話,「心疼」。
小男孩拿起鍋鏟下廚去
為了分擔母親的辛勞,廖偉凡開始拿起鍋鏟下廚去。在黃昏的霞光中,縷縷炊煙自眷村的每一家爐灶前升起,飄著飯菜香。廖偉凡放學回家,發現母親還在工廠加班,小弟喊肚子餓,廖偉凡放下書包,腳踩著鼓風機點燃煤球生火,準備煮飯。那時他不過才小學三年級,自然什麼菜都不會煮。
想想以前母親煮飯的動作,拿起鍋鏟依樣畫葫蘆。結果……苦味,在舌頭漫延開來。「哇!苦瓜怎麼又硬又苦呀!?」廖偉凡忍不住伸伸舌頭,扯開喉嚨大聲向竹籬笆外求救。「吳姐姐,苦瓜為什麼那麼硬?」
「你要加點水呀,別忘了要放點蒜。」隔鄰的大姐姐一邊煮飯一邊回答,兩人就這樣隔著籬笆牆叫來叫去的。
眷村濃濃的人情味,為首次下廚的男孩信心加油。從此,每到黃昏煮飯時,左鄰右舍成為廖偉凡的最佳師傅,隔著籬笆牆在空中一問一答地煮好晚餐,餵飽了弟弟,準備好便當帶去還在工廠加班的母親。到了五、六年級,廖偉凡已經可以手腳並用,練就「腳踩鼓風機手拿鍋鏟」猶如特技表演的功力了。
一週七天有八天要加班
常常,廖偉凡帶著弟弟在工廠幫母親加班,做各式各樣出口的聖誕燈泡。
很快的,天黑了,強風吹散了灰雲,露出在雲間掩映著的一彎新月,當寒冷和黑暗沉沉地降在疲憊的人身上,母子三人回到家中找尋溫暖。有時廖偉凡不需要去工廠加班,因為母親直接將聖誕燈泡帶回家做。
台灣六○、七○年代,社會經濟如旭日東昇,日益粲然,廖家小小的客廳落實了當年「家庭即工廠」的拚經濟口號,許多夜裡,朦朦朧朧的月兒灑落了幽夢一般的光芒,卻無敵廖家母子加班的熱情,廖偉凡用了一句離奇又貼切的話形容:「一週七天有八天要加班!」
功課不好沒關係,只要不學壞
廖偉凡小時候不喜歡讀書,功課很勉強,但是他沒有自卑,因為母親的一句話:「功課不好沒關係,只要不學壞。」母親的豁達與對孩子的信心,強而有力地為廖偉凡的自我形像打下不亢不卑的強壯根基。
廖偉凡記住了母親這句話,他很聽話沒有學壞,也沒時間學壞,因為他在家裡洗衣服、幫弟弟洗澡、洗米煮飯燒菜下廚,晚上加班做代工。到了國中,幾乎所有家事都是他一手包了。每當村裡的婆婆媽媽聚在一起閒聊,話題開始圍繞在孩子的功課,有意無意地誇耀自家孩子的成績時,廖母總會很自豪地說:「我們家都是小偉在弄的。」
逆流而上
父母的辛勞盡收在孩子的眼裡,雖然無法擺脫這樣的環境,但沒有人抱怨貧窮,更沒有屈服在貧窮底下,反而在逆境中衍生突破的毅力。廖偉凡從小就看著三個哥哥努力讀書、努力打工生存,不讓自己成為家裡的負擔,甚至盡可能H回家貼補家計。
貧窮,無法阻擋勇者追夢的腳步
大哥讀高中時,為了省車資,每天騎腳踏車狂飆近四十公里的上坡路才能到學校,後又半工半讀幫母親撐起整個家,讓年幼的弟弟們可以繼續讀書。二哥是五兄弟裡功課最優秀的,一樣發揮獨立求生存的精神完成學業。三哥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放棄升學而改讀軍校。
貧窮,無法阻擋勇者追夢的腳步。三個哥哥成為廖偉凡最佳的榜樣,他沒有因貧乏的生活而自憐。服完兵役後,便到新竹知名的飛利浦工廠工作,拿出小時候「腳踩鼓風機手拿鍋鏟」的特異功能,創下生產線上超乎常人的效率,加上愛哈拉的隨和個性,很快被主管相中,原本工廠規定新人試用期為三個月,但是處長作了一個破天荒的決定──要將工作才兩個月的廖偉凡,破例升為領班。無獨有偶,廖偉凡心中也萌生了一個破天荒的念頭。
當處長喜孜孜的告訴廖偉凡升遷的好消息時,廖偉凡卻一口回絕了。處長一臉錯愕,念頭一轉,追問:「是有人要挖角嗎?」「我想要讀書。」廖偉凡說出心中的計畫。「如果你不想好好工作,我就要打你屁股,但讀書是好事,要好好用功。」
放棄大好工作,努力準備聯考
廖偉凡帶著處長的祝福離開工廠,決心狂讀半年,衝過錄取率不到百分之十三的聯考窄門。他自個兒抱著一疊書,跑去家附近的清華大學圖書館K書,沒有去補習班,沒有讓補習班賺到一塊錢,事實上他也沒錢讓補習班賺。
每天早上七點起床,準時八點走進清大的圖書館,中午十二點回家吃飯後,又回到圖書館溫書,圖書館裡的空氣冷凝清靜,在靜謐中埋首啃食書本裡的每一字每一句,直到校園的鐘聲噹噹作響。規律的鐘聲標示著時間的流逝,也提醒攻進窄門計畫的下一個步驟。
當五點鐘聲一響,圖書館工作人員關上門下班,廖偉凡才離去。天起涼風,日影飛去。縷縷線香吹煙似的雲,漸漸地在清朗的天空延伸,不久又流洩下來隱沒在夜色中。路燈就像一個忠心的衛兵,堅忍地守在漆黑冷清的小巷裡,廖偉凡回家吃完晚餐後,繼續回到房中K書,直到午夜十二點半,夜闌人靜,白皚的月亮從黑雲的後頭露出溫柔的臉,提醒他該上床睡覺了。
終於,考上了!
把握現今,是對未來最好的預備,廖偉凡緊緊的把握每一時刻。夢想,就像幸福的青鳥,只留給一心想要贏的人。聯考放榜日,廖偉凡考上了心目中的理想學府,國立藝專(現為國立臺灣藝術大學)廣電科,開心地馬上打電話回家。
「會不會是你看錯名字?」電話裡傳來母親半信半疑的聲音。「喔~你對你兒子也太沒有信心了吧!」廖偉凡又氣又好笑。母親的懷疑不是沒來由,因為廖偉凡從小就不愛讀書功課不好,連他的高中老師與同學都不相信他這隻菜鳥能飛進聯考窄門,而且是飛越公立學校的門檻,每個人聽到他考上的消息,莫不瞪大眼睛,驚訝到只差鼻樑上的眼鏡沒有掉下來。跟母親報好消息後,廖偉凡的第二通電話,就是打給鼓勵他讀書的工廠處長。後來,他就帶著行李上台北,用當初在工廠工作的兩個月薪資來租房子繳學費,展開大學新鮮人的生活。
二分之一的機會
台北的天空無限開闊,想要在此遨遊夢想是需要本錢的,至少肚子要先吃飽。
從新竹到台北讀大學的第二天早上醒來,迎面而來的不是怡人的鳥語花香,也不是大學新鮮人的興奮,而是沉重的危機感,滿腦子擔心學費、生活費沒有著落。廖偉凡跟哥哥們一樣半工半讀,尋找任何打工的機會,努力在台北生存。披荊斬棘站穩腳步後,開始積極地往前邁進。
一路勇闖廣播界與演藝界
大三那年,依恃初生之犢不畏虎的膽量,直闖台北電台毛遂自薦徵求實習生的工作,卻被一口回絕了,原因是「你的國語太差了。」當頭棒喝!卻也提醒「本錢」不足。廖偉凡未雨綢繆早作準備,馬上跑去上正音班,每天拿著國語日報逐字唸稿,或跑到街上像瘋子一樣望著商店招牌逐字校正發音,為了達到字正腔圓,最後徹底落實在生活裡練習,在學校跟同學說話也刻意慢慢說、捲舌,遭來同學們一陣白眼,直批他說話太做作了。
可是曾幾何時,當大夥兒還忙著趕報告、高談闊論啃著夢想的青蘋果時,渾然未覺的,這個說話很做作的傢伙已經坐上台北電台主持人的位子,擁有自己的廣播節目了。幸福的果實總是落在把握機會的人手上。大四那年,廖偉凡跟老師說無法準備錄製畢業作品,老師不解地問:「你不想畢業嗎?」「因為我現在正忙著電台節目參加金鐘獎的比賽。」「好,你好好加油。」老師馬上一口答應,並送上祝福。還未拿到畢業文憑,廖偉凡已經是入圍金鐘獎職業級的廣播節目主持人了。此時此刻,有一種新的自豪感在支持著廖偉凡。
這種自豪感並沒有什麼不好,對廖偉凡來說是十分可貴的珍品,是逆流而上也是破_而出的肯定。因為他下了一番努力,至終打破畫地自限的封閉與世俗的成見,同時也為自己人生的下個階段注入一股動力──勇闖演藝圈。
年輕小子竟錄取五燈獎主持人
歌藝不錯的廖偉凡報名電視台的歌唱競賽節目,可惜挑戰失敗。對一個從小在困境中磨塑出驚人毅力的人而言,這個失敗不過是前進道路上的一顆小石子罷,攔阻不了繼續向上攀爬的決心。當廖偉凡聽到紅透半天邊的競賽節目「五燈獎」徵求男主持人時,立刻重振信心的旗鼓,積極應徵。
五燈獎是台灣電視節目史上最長青的節目,播出四十三年,輝煌紀錄至今無敵,不少藝人在五燈獎競賽中脫穎而出,順利進入藝壇而大放異彩,如紅透兩岸四地的國語歌壇天后張惠妹即是一例。
廖偉凡不願自己的履歷表在上千封應徵函中浮沉,直接衝到製作公司應徵。「你要寄履歷表過來。」總機小姐說出規定。「不,」廖偉凡一口回絕了,堅定地說:「我要見老闆。」廖偉凡的要求很大膽,卻很被賞識,很快就得到試鏡的機會,試鏡一星期後被錄取成為五燈獎的男主持人,主持二十多年,成為家喻戶曉的電視節目主持人。廖偉凡以流利的口條與斯文的外表,成功跨足廣播與電視圈。
「機會要靠自己把握,而且要有充分的準備,不空口說白話,我常常鼓勵人要懂得掌握人生的二分之一,因為任何事情都有成功的二分之一,像我沒有任何顯赫的背景,我只是主動去敲門,不放棄任何二分之一的機會。」堅持「把握二分之一機會」的信念,讓廖偉凡過關斬將成為優秀的媒體人。
廖偉凡從求學到職場交出了漂亮的成績單,深信「凡事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可是在婚姻中,出乎意外地打破了這堅定不移的鐵則。他赫然發現一個真理──方法不對,努力就不會有結果。……(摘錄自〈因為愛〉一章)